鬍子和你一起讀《烏合之眾》

文章來源:  大胡子 姜胡说

讀《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讀了很久。
從5.1開始，到現在差不多2周的時間。和以往的一些社科類書籍不同，《烏合之眾》需要翻閱大量的背景材料來幫助理解作者的意圖。

背景

《烏合之眾》的價值

從學術上，我們可以看到眾多心理學巨匠對《烏合之眾》這本書的推崇。即便是佛洛德貶低勒龐思想即無新意也不正確的同時，在其《群眾心理學與自我的分析》的開篇中也不得不承認：”勒龐的《烏合之眾》是一本當之無愧的名著”。

也許是因為價值觀導向的原因，國內的眾多版本都沒有提及該書對政治人物的影響。在我看來，這種影響恰恰證明了勒龐這本《烏合之眾》的價值。

美國總統希歐多爾·羅斯福和智利總統亞歷山大德里是勒龐的忠實粉絲。

而另外兩位並不怎麼受歷史歡迎的戰爭人物：墨索里尼和希特勒不但通讀此書，並將其中的理論付諸實踐。

古斯塔夫.勒龐，生於1841年。法國人。

1866年獲得醫學博士學位後在巴黎行醫。

1884年開始研究群眾心理學。

其間曾在歐洲、北非和亞洲遊歷。並涉及了大量的業餘性質的研究和普及工作。這對他的視野和綜合能力的提升有著非常大的幫助。

《烏合之眾》出版於1895年。寫這本書時，勒龐已經54歲了。

那一年，

李鴻章和伊藤博文簽署了馬關條約。

康有為聯合在京會試的1300名舉人『公車上書』。

孫中山領導了第一次反清武裝起義。

在這一年，中國開始從封建、獨裁向民主和群體過渡。

作為勒龐對”群體心理”研究的一個起點。法國大革命爆發於1789年，統治法國多個世紀的君主制在三年內土崩瓦解。過往的貴族和宗教特權不斷受到來自自由主義及民眾的衝擊。

在勒龐看來，”我們就要進入的時代，千真萬確將是一個群體的時代”。

所以，當我們聯繫上這本書的成書背景和歷史年代。將此書翻譯成”烏合之眾”是不太妥貼的。翻閱這個成語的最早出處，並非是《後漢書·耿弇傳》的"歸發突騎以轔烏合之眾，如摧枯折腐耳”。而是管仲的《管子》:"烏合之眾，初雖有歡，後必相吐，雖善不親也”。

勒龐描述的是一個時代，一個千真萬確的群體時代。

大到特朗普的完勝，小到朋友圈的熱點事件。

我們都不得不研究一下勒寵的這本被翻譯成《烏合之眾》的《The Crowd》。

霍克海默和阿多諾在評價阿道夫·希特勒的《我的奮鬥》時，稱其為《烏合之眾》的低劣盜版。

閱讀本書，可以給我們帶來的不同的視角和聲音。

至少，身處社群，面對各種魚龍混雜的聲音時，能夠保持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

那麼這本書有哪些不足呢？

正如佛洛德所言。

第一，他發現了問題，但沒有解決。

第二，有些觀點是正確的，而有些則不是。

勒龐說了什麼？

在《烏合之眾》這本書裡，勒龐將他對群體的理解分成了三個部分：

·        群體的特徵

·        影響群體的因素

·        不同群體的分類和特點

 1 在群體特徵這個部分，勒龐描述了他對群體以及群體特徵的認識。在這裡，他的很多觀點都是負面的：

·        群體的首要特徵是自覺的個性的消失。在群體中個人的才智和個性被削弱了。異質性被同質性吞沒。

·        群體的感情是衝動保守而又輕信極端的。

·        從不缺乏”崇高的道德”，對個人有強烈的道德淨化作用。他們會不時的樹立崇高的道德行為典範，使他們做出孤立的個人不可能做到的獻身、犧牲和不計名利的行為。

·        越簡單的觀念越根深蒂固。越根深蒂固的觀念越難以被清除。

·        群體沒有理性。口號比哲學家更容易說服群體。

·        群體的信念有著盲目服從、偏執、狂熱的宗教形式的特點。這種”宗教形式”可以激起群眾的想像力，使群眾在崇拜和服從中，找到自己的幸福。

看到這裡，就不難理解為什麼中文版會將其翻譯成《烏合之眾》了。這和勒龐的歷史背景不無關聯。

即便在今天，群體的很多負面特徵仍然存在。微信、微博上每天都發生著這樣或者那樣的群體”暴力”事件。太多太多的人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盲從而又偏執的宣揚”崇高的道德”規範。

1633年，也就是明崇禎三年。淩遲袁崇煥的現場。大量的民眾一邊歡呼雀躍，一邊將其開膛挖心、生食其肉。一代抗清明將袁崇煥在怒駡聲中被眾多具有極高道德規範的”愛國志士”一刀一刀的生剝活吃了。

這就是勒龐口中的群體。

盲從、偏執、衝動、極端，被非理性包圍而又極具”道德”。

 2 勒龐描述了他眼中的群體特徵。同時也提到了影響群體的各種因素：

·        決定群體意見與信念的間接因素有種族、傳統、時間、政治和社會制度以及教育，它們是群體一切信念和意見的基礎。

·        影響群體意見與信念的直接因素有形象、詞語和套話、幻覺、經驗。理性幾乎沒有影響，如果有，也是消極的。

·        一切群體都有著服從頭領的本能需要。而頭領通常是具備某些”特質”的人。可能是最迷醉于那種適合群體的強烈信念的人，也可能是為謀取私利、巧言令色的無恥之徒。只有那些自身亦想入非非的領袖才能激發群眾的信仰並將他們組織起來。

·        那些具備堅強意志的人，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極為強大的品質，它足以征服一切，世界是屬於他們的。

·        斷言、重複和傳染是領袖動員群體的三大手段。

·        功成名就者很容易說服群體。受人擁戴的英雄一旦失敗，就會受到侮辱。名望越高，反應越強烈。

·        普遍信仰的毀滅和輿論導向的削弱，會使群眾對一切秩序都存有極端分歧的信念，群眾對於一切不明確觸及自己直接利益的事情，會越來越不關心。

這個部分應該是那些政治家和領袖們最為關心的部分。

無論是羅斯福、約伯斯，又或者是馬雲，我們在其身上都能發現影響群體的特質。拋開政治因素，單純的討論頭領的特質，希特勒和羅永浩相同的並不是都寫過一本《我的奮鬥》。有興趣的同學可以搜索一下他們的演講視頻，你會發現那些同性。

如果你仍然無法信服的話，那麼我下面插播的這段某機場大師的演講視頻能夠很好的說明群體的特徵以及影響群體的各種因素：

斷言、重複和傳染。用簡單的口號激起聽眾的想像力，使其在崇拜和服從中，找到自己的幸福。

讀讀其中的一些演說詞，其中的弱點經常讓人感到驚訝，但是它們對聽眾卻有著巨大的影響。對群體來說，真正有價值的理性分析，遠遠不如幾句對他們的頭腦有號召力的口號來的更有力量。

 3 群體可以分為異質性和同質性群體兩大類。

勒龐在《烏合之眾》這本書裡重點研究了幾種典型的特殊群體，包括犯罪群體、刑事案件的陪審團、選民群體、議會。

並沒有討論同質性群體。這包括派別(如政治、宗教派別)；身份團體(軍人、僧侶、勞工等)；階級(中產、農民階級等)。

其中很多觀點在今天仍然可以給我們提供非常有價值的視角。

比如他在提到選民群體時，曾提到：

·        選民群體同樣缺乏推理能力，沒有批判精神，輕信、易怒並且頭腦簡單。

·        選民很少選出自己的同行來代表自己，原因就在於這種人在他們中間沒有名望。

·        候選人若想保證自己取得成功，還必須用最離譜的哄騙手段徹底征服選民，要毫不猶豫地向他們做出最異想天開的承諾。

·        作為候選人，要善於利用各種口號、空話和套話。像不義之財，卑鄙的剝削者、可敬的勞工、財富社會化之類的說法，永遠會產生很好的效果。

如果有時間可以搜索一下正在美國參加競選的特朗普同學，你會懷疑這傢伙也一定是勒龐同學的粉絲。

當年落第秀才洪秀全同學在廣西金田揭起了轟轟烈烈的太平天國運動，就是奉結合了基督教義和儒家大同思想的”拜上帝教”為行動綱領。然而洪秀全自己對基督教義都一無所知。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成為中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農民戰爭的行動領袖。

為什麼讀《烏合之眾》？

隨著社交媒體和工具越來越發達。各種新聞和社會事件層出不窮。

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應該站在外面看世界。這本在一百多年前寫就的《烏合之眾》在今天仍然可以給大家帶來不同的聲音和視角。

在面對各種魚龍混雜的聲音時，讓我們能夠保持獨立思考的能力。

然而正如佛洛德所言。勒龐的觀點也有很多不足之處。比如他發現了問題，但沒有解決。有些觀點是正確的，而有些則不是。

為了能有一個更加宏觀的理解，在讀這本書的時候，我同時閱讀了另外兩本書，它們分別是：

·        《群體的智慧》

·        《人性中的善良天使》

其中《群體的智慧》這本書能夠讓你看到群體正能量的一面，與《烏合之眾》描述的負面群體相對。《烏》是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群體代替宗教、君主還有貴族為歷史書寫的。而《人性的善良天使》則是從整個歷史的長河中幫助我們看到人類文明的發展。在那本書裡你會發現人類文明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善良。書裡會有很多讓你大跌眼鏡的觀點。比如絞刑居然是為了避免刑犯遭受折磨，從人權角度而設立的刑罰。